受不了,封到现在有必要吗…………?
我还改过字句呢,糟心,又得重新改了
以下正文补档【又开启我补档的习惯了m(o_ _)m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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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灵力量很是强大。
识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,羲和顶的风光在幻境中一闪而过,史艳文伸手轻拨,眼前景物却蓦如凌波碎乱。
星河瀚海之下,精灵清气被建木琼枝捕捉。
可惜看不大清,史艳文叹息,自己的力量还不足以探究狩宇旸司的根底,只能勉强牵制而已。
要让他投鼠忌器,还需将这契约加重。否则一旦被精灵发现契约缺点,等待自己的便是更加艰难的困境。
巨木撑开识海,史艳文举目望着穹顶般的树盖,盘膝入定。
极光浮过头顶,在他闭目时悄然靠近。
萦绕四周,宛若护法。
些微暖意笼罩身旁,史艳文放松下来,十指紧扣,食指收入掌心,外结玄印,斗法玄微。
——施此咒时,谨记一事。
……
沧海玄音灌耳,弦首低眉,凝视着他掌心。
青石生翠,嫩芽出石缝中,尖小柔软,如玉雕琢。
史艳文隔着条案抬起眼帘,“这就可以了?”
海水涟漪迭起,浮光跃金,让他侧颊也染上绚烂金芒,眸中目光熠熠。
弦首笑了一笑,眉间清光流转,对上他目光,赞赏说:“做得很好。”
史艳文轻舒口气,眉间舒展。
“这一点力量并不会耗费多少代价,但建木的蕴养力量还能再加历练,若能不用便不用。若实在不得已……”
略一思索,弦首将臂膀旁的紫金熏炉挪到眼前,手指又掐一诀,炉烟随他起伏,在桌面勾出原形阵纹。
“七字真言中,临为初,乃上善若水心咒,我玄宗在此基础上稍作改动,以此发可定心神,纳百涛而不动,延寿强体,乃是增强生机之咒,是为守。”语毕双指并拢,烟纹立转,如天光泄云霓,化八卦而涌,直冲天迹,扩成数丈,“以斗化临,此乃通玄微妙化身咒,强其五识,增其五蕴,可与宇宙共鸣。再加以玄宗道法,便可转守为攻。”
道人微仰起头,紫睫染金曦,尊贵无极。
史艳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通玄微妙化身咒倏起变化,如陨石轰地,倏然在两人身边落下一层光牢!
光中紫气浓郁,清氛抵挡,一瞬叫人胸膛疲惫尽扫。
但很快,史艳文就发现身体难以寸动。
他看向弦首,道人也注视着他,却道:“试着感受呼吸,随同阵中灵力运转力量,去捕捉你能捕捉到的任何东西。混兮若浊,通浊入清,化阴阳二道,走八卦之乾坤,如盘古开天,去引导清气为你所用……”
史艳文饱读诗书,尊儒崇道,对道法的理解也非常人可比。
他只略微沉吟,便以超高悟性明白了弦首所指,颔首闭目。
浊气是什么?
浊气是混沌,是水中杂质,是秋日原野上掀起的砂砾,但也是心中的偏执、迷惑,是看不清、求不得,是以心不静而神不明。
史艳文静以放空,将杂念分割,神识无形融入周遭一切,取周遭静缓之气走阳、急躁之气走阴,调浊化清,而通百脉,悦心愉神。
呼吸、心跳都静下来。
海浪渐静,流风渐缓,草木渐息,晨曦渐柔。
鸥鸟振翅划过天穹,盘旋俯瞰那两道对坐的影。
见白衣紫影周遭烟雾缭绕,阴阳太极图在头顶缓慢转动,一股磅礴而温柔的力量自阵法中流泻释放。
刹那间,嫩芽出条,青石生苔,鸥鸟欢快地放声高歌,地层下的种子根茎繁茂向上。
竹林投下的阴影也变得柔和起来,窸窣的叶浪铺平寂静,天波浩渺风轻云淡。
有什么东西自空气中挣扎而出,循着转动的阵法有条不紊变幻,发出无声嗡鸣。
发丝无风自动,呼吸被牵动共鸣。
怦怦、怦怦、怦怦。
弦首微眯起眼注视着史艳文,忽而按住拂尘开口。
“可以了,艳文。”
清浊之气才刚运出规律,史艳文自冥思中回神,疑惑问:“走错了吗?”
好似新生幼童向阳扩臂,抱阳守真。
弦首按住拂尘的手松开,摇了摇头,平静说:“施此咒时,谨记一事:洼则盈,弊则新; 少则得,多则惑。”
“是,”史艳文恍然,“艳文知道,清浊二气相辅相成,施咒之时必适可而止。”
他实在聪慧练达,但弦首却仍是摇头。
“你如今尚不熟练,此咒只可施三分,至多五分,便不能继续往下。非到生死关头,不可动十分。”
这并不是适可而止,而是要史艳文压制自己的力量。
这已经不是道人第一次提醒过的话,但史艳文知道自己的力量其实并不强,远远达不到被人忌惮的程度。
鸥鸟扬长而去,阳光穿过羽翼照射在他们身上。
日明光气清,飞鸥蜉蝣散。
史艳文在弦首的注视中晃了晃神,像少年迷惑于佶屈聱牙的文字,他迷惑于道人温和叮嘱的目光中。
“为何?”
阴阳道阵消散,炉烟安静地焚烧。
弦首执拂尘起身,史艳文起身静静跟上,在海浪冲刷的悬崖边停留。
浩瀚海域尽入眼帘,壮丽山河之中,他亦身若蜉蝣。
“人生天地之间,若白驹过隙,忽然而已。【1】世人以蜉蝣之力欲撼苍穹,代价极大,吾辈所能借天地气运中,必要还于天地,此非天命,而是公平。于人于物皆需如此,你能借的力量很多,所承受的业果也会越来越大。”
弦首回过头,他为道境玄宗之首,地位尊贵无匹,有元祖之地位。
他教导史艳文玄宗道法,从未想过要他入玄宗,只教他如何平衡自己的力量,融入这个陌生而广袤的世界。
“艳文,”弦首轻轻地说,“自胜者强【2】。”
……
“混兮若浊,通浊入清。”
印成识海惊,建木起波澜。
一缕灵力化入掌心,精灵清气被捕捉在手。
瞳中蓝光翡莹,史艳文默念咒语,双手如握,将清气骤然凝成一条锁链,被他用力握在掌心,纳入心口!
随即,史艳文瞳中划过无数碎片,最终凝为一点暗红。
“这是……种子吗?”
他愣了愣,眉头紧皱。
再要细看,眼睛却被一手捂住。
“看什么?”素还真压着他胳膊,带人一跃而上,来到建木树冠的中央俯瞰星河,“哪来的血腥味?”
史艳文回过神,后背靠上日芒般柔软的树叶。
手拿开,漩眉清眸看了过来,白发如雾飘散,湛然神人低头轻笑。
“发什么呆?”
“……”按下心思,史艳文伸手拂过他柔软蓬松的鬓角,忽然掀身压在他身上,“之前素贤人还说不会经常过来,怎么这两日天天到?”
那一日素还真情绪古怪,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,史艳文可还没找他问清楚呢。
素还真胸膛震颤,笑声溢出喉咙。
“为夫担心你在狩宇受欺负,不过……看来你已经安全了。”
识海里多了些别的东西,素还真若有所思。
他本该深邃的目光在建木辉芒下变得晶莹明媚,史艳文俯身凑近,俊眉轻扬。而后伸手啪地打个响指,一截青灰色锁链出现在掌中。
“猜猜看,这契约是谁的?”
“还要我猜?”素还真伸手摸着他后腰,“角宿儿。”
史艳文忍俊不禁,眼中微带得意,“本该是角宿儿的,不过现在么……你再猜?”
他难掩得意的模样有些可爱。
素还真将那锁链丢开,像是觉得碍眼,“辰子还不入眼,莫非是旸神之物?”
“别乱丢……”史艳文一惊,抬头见那锁链挂在树枝上,正要说话,腰间被握着沉了下去。
“旸司的?”素还真反应过来,“看来对你动手的也是他。”
史艳文垂目看他,眸中银芒凛冽,看起来犀利了好几分。
“艳文也是逼不得已,趁他不备偷袭而已。”他叹了口气,“这位旸司可是勃然大怒。”
精灵轻鄙于人,被人所控与羞辱何异?
素还真腹上肌肉发痒,抓住他的手揉捏两下,“那你告诉他……”
“什么?”史艳文忽闭上嘴,脸颊飞速爬上异色,往上坐了坐,“你怎么这种时候……还这样。”
他看了眼素还真,眼中像是春晨起雾的湖。
“双修疗伤而已,”素还真枕着胳膊,溺在湖中,斯斯文文地勾开史艳文衣袍上的玉扣带,一本正经地说,“告诉他,别气坏了身子。”
史艳文意味深长道:“那他定要记你的仇。”
“记吧,素某想出来的法门。”素还真志得意满道:“若是精灵不起坏心,也不会栽到素某手中是不是?”
建木太亮了,亮得发丝分毫毕现。
史艳文想将场景换到琉璃仙境,可建木顶天立地,强横得摒除一切外力。
“你自己试试。”素还真忽然说。
“我自己……”史艳文尴尬侧头,“我不行。”
“怎么不行?”素还真捏住他下巴转向自己,“史君子怎么能说不行?”
他不是那个意思。
史艳文被拽得倾身,把他身上衣袍都蹭开了。
(略,走weibo花绮人置顶)
……
苦境外,泥婆暗界边境中。
素还真睁开眼,瞳中暗光流转,遗憾地勾唇叹息。
“身体倒是好了很多。”
这么激烈的动作都没犯心悸,素还真支颐一笑,黑袍长袖落下臂弯,余光轻扫边境通道。
也是该回去了。
史艳文想起上次在鹤乌巢苏醒时,身体颇有些尴尬之处。
可惜素还真兴致浓时,越发听不进他的话。
他做好准备,睁开眼时看见一片水潭,抬臂想摸一摸自己的脸。
可才抬手,喉中便溢出声熟悉的闷哼,宛若哽咽。
动作微僵,识海种种划过眼前,史艳文脑门生疼,下意识地捂住了嘴。
他晃了晃神,视线本能地警惕四周。
不料一侧眸,就见精灵坐在水潭对面!
尊贵自持的旸司背靠白石,似是等得不耐烦了,单手支颐,姿态慵懒,目光幽深,不偏不倚。
“看来你做了个好梦。”
天要亡我。
史艳文身体猛地缩紧,整个人滑进水潭。
像是白鱼寻到地缝藏了进去,脑中嗡嗡作响。
水面波光潋滟,水下人影淆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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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1】语出《庄子》,一个人生存于天地之间,顶多也就百年而已,相对于整个时空来讲,就像一匹小白马跳过一个很小的缝隙一样,只是一刹那而已。
【2】语出《老子》,“胜人者有力,自胜者强”(这里取后半句)。只有能够战胜自己的人,才是真正的强者。